在前不久刚刚结束的期中考试中,很多学生关心成绩,早早来到教室外,探头探脑观察老师的阅卷工作,想要得到第一手的消息。好不容易工作到了尾声,终于忍不住冲了进来,问长问短。在帮忙分试卷的过程中,有学生在我旁边说:老师,我考了98分,只是选择题错了一题。语气中带着兴奋和些许的不甘。我笑着安慰说:98分,很好了。这时旁边一个不认识的学生说道:老师,政治考那么高有什么用?“有什么用”这句话在我耳边一直回响,六年间,多少次有学生用或认真或不屑的口气问着同样的问题。
是啊,有什么用?只是,生活的答卷从来没有正确答案,不但要靠我们所学的有用之识,更重要的用我们无用之用来丰富和完善我们的人生。
在这个快餐式时代,人们总会不自觉地问:“这有什么用呢?”当这句话成为口头禅的时候,一种可怕而怪诞的习惯就养成了:于我有用者,亲之;于我无用者,弃之。而且这样的舍弃被视为理所当然。当所有人都对“有用”趋之若鹜的时候,“无用”就被冷落了,它只能退回世界的一隅,蜷缩着。
有这样一个女生,书桌里最重要的永远不是书本,而是她的镜子,梳子,各类化妆品。你问她来这里是做什么,回答从来不是来读书的,我妈要来的,让我好好呆着就行。读书也不是她的兴趣,甚至她认为读书是无用的,对未来没有任何的规划,也没有任何憧憬,她只是在消磨时间而已。
一天,我给她们班放了一个视频,内容很简单,只有短短五分多钟。开头是许多西山学子在全国各地上大学的照片,中间是他们的高中毕业照,后面是对学校的回忆、对同学之谊的不舍、对老师的感谢,最后是对自己青春时期艰苦奋斗的日子的怀念、对即将高考的学弟学妹的鼓励。其间,我给她们讲在各地上大学的不同之处,也说了一些自己的感慨:高中虽然辛苦但一起奋斗的日子更值得回味。这时,她突然说了一句:我也好想上大学啊。我很意外,那是她第一次在我们面前明确说想做什么?我马上趁机说:那你得先想办法升上高中,现在大学扩招,上大学的分数并不高。而且高考改革了,采用3+X模式,你可以选择你擅长的3门学科,希望还是很大的。我看着她,她不吭声,但她眼里的光亮我至今无法忘记。我想了下故意叹了口气说:唉!你们啊,估计就一时兴起,过一阵子就忘了。那到时你给我们再放一次,给我们加下油!当然,我很乐意,花这样的时间,哪怕它可能也只是无用之功。成绩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,但那时,我分明从你们的眼里看到了梦想和希翼,那一点的光亮足以让我继续做这些可能是无用之用的事。
当然,她不可能只靠一个让她有短暂冲动的视频就变好的,转变从来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事,她仍然需要有人监督,有人鼓励。我想用我这无用之用的点燃你们的梦想,虽然你们的梦想一直在变,但想要变得更好的心从未改变即可。
作为老师,我愿意花更多的时间,教会你们何为感恩,何为坚持,何为青春,何为独立,何为奋斗,何为梦想,这些难道都是无用的吗?有些事情也许当下没有用,甚至我们一辈子都用不到,但那些东西会对我们的思想、生活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。它是根植于内心的修养,是无需提醒的自觉,是以约束为前提的自由,是为别人着想的善良。这些都是我想要传递给你们的东西,这是我爱你们的方式。
请相信,这些都是人生之所以美丽的必要组成!它值得你们用一生去书写出一个绝地反击的故事,这个故事关于独立,关于梦想,关于勇气,关于坚忍,它不是一个水到渠成的童话故事,没有一点点人间疾苦,这个故事是有志者事竟成,破釜沉舟,百二秦关终属楚,这个故事是苦心人天不负,卧薪尝胆,三千越甲可吞吴!
有人说教育是什么?教育就是当一个人把他在学校所学的全部忘光之后剩下的东西。也就是说,我们今天所学的具体的课程,有一天,你们可能会忘了,还给老师,但是,有一种东西一定无法忘记,不能删除,因为它已经渗透了你的血液,深入你的骨髓。奔跑时,它为你助力;成功时,它为你欢呼;失败时,它为你托底。它就是无用之用带给你的勇气、胸襟和气度。所以,别再问我:这有什么用?记得带上这些去做你想做的,趁着阳光正好,不浪费时间,不挥霍时光,不沉迷过去,不恐惧将来。相信努力从来不会白费,今日撒下的种子,正在你看不见,想不到的某处,悄悄地生根发芽。这是我爱你们的方式,因为“无用之用,方为大用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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